，“噗嗤”笑出声来。

&esp;&esp;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要朕罢黜你的丞相之位，把你纳入闻鹤堂？”

&esp;&esp;“你——”苏彦几乎是抵着后槽牙吐字。

&esp;&esp;“多可笑的事！”江见月仰起头，揉着脖颈，“你们男儿称王称帝的时候，恨不得满宫满天下的女郎都是帝王囊中物。怎的到了朕这处，就要分什么里里外外！”

&esp;&esp;苏彦怒不可遏，呼吸都变得粗重。

&esp;&esp;偏江见月还在开口。

&esp;&esp;她道，“苏相，过来。”

&esp;&esp;明明此间满殿狼藉。

&esp;&esp;空气中还残留着处子的淡淡血腥，和少女身上霸道又辛焦的鸡舌香，混杂着男女酥汗体味，融合成一段无边风月。

&esp;&esp;然少女的话，不含情意，不带喜怒，只有帝位传召的威严，荡开一室旖旎风光，压制而下。

&esp;&esp;苏彦掩在袖中的手握紧成拳。他合上眼，背脊笔直，身形未动。

&esp;&esp;尚有一刻侥幸，她前头只是一句气话。

&esp;&esp;【朕思来想去，这举国上下，再没有比苏相的血脉传承更好的了。朕取一点，好让我大魏国祚绵延。 】

&esp;&esp;他没受过如此折辱。

&esp;&esp;她也不是这样的人。

&esp;&esp;这是他被关押的十个月里，第二次劝服自己。

&esp;&esp;他甚至想问，是不是不小心误放的药。

&esp;&esp;她说是。

&esp;&esp;他就能相信。

&esp;&esp;然面前的少女没有给他这样的幻想。

&esp;&esp;她站起身，连着那一点风袍都掉落，只绕过横陈的桌案，来到他身边。

&esp;&esp;“看来苏相是执意抗旨不遵了！”她披着日照最后的光辉，居高临下看他，“抗旨不遵的罪名，总不需要朕来告诉你吧。”

&esp;&esp;“是要诛族的。”她俯下身，凑到他耳边，“你的血脉珍贵，朕要用，且得留着你。至于你的族亲，你自个说，朕从哪个开始诛？”

&esp;&esp;苏彦胸膛起伏，睁开眼，又本能地闭眼。

&esp;&esp;“哪一个？”少年女帝与他一样执拗。

&esp;&esp;苏彦咬牙重新睁眼，猩红眸光中映出她烂漫笑靥，任芬芳冲鼻，花色入眼，三千青丝拂过他面庞。

&esp;&esp;“其实都不需要你这样自个给自个折腾罪名。”少女跽坐在他面前，“你侄子和温氏子弟原是得朕特赦，戴罪立功，他们的脑袋是寄在他们脖子上的。哪日朕不开心了，就收了这特赦。”

&esp;&esp;青年原本苍白的面庞变得铁青，连唇色都灰白无比，只是眼中火焰慢慢退了下去，头颅也终于微微低垂，撑地起身，拖着细长却精密的镣铐缓步捡来她的衣衫，一件件给她穿上去。

&esp;&esp;小衣，中衣，上裳，襦裙，他沉默着穿戴。

&esp;&esp;【师父，不用作新衣，去岁的还能穿。 】

&esp;&esp;【那你多吃些，长快些。 】

&esp;&esp;然后是罗袜，凤头履。

&esp;&esp;【猎了两头鹿，鹿皮给你做靴子。 】

&esp;&esp;【皎皎过年时候穿。 】

&esp;&esp;最后是左腰环佩，右侧香囊。

&esp;&esp;【扈江离与辟芷兮，纫秋兰以为佩。 】

&esp;&esp;【这里讲香草美人，就是说带着这些花草，染其香之人，便为香草美人，如此还有旁的意思吗？ 】

&esp;&esp;【自然有。其一，香草隐喻良臣，而“美人”则象征着与君主之间深厚的情谊，尤似男女之间美好的感情；其二，香草美人也可代表有高尚、忠诚品质的君子。佩戴此物，可看作对这些的追求，立志成为这样的人，或能够拥有这样的君臣关系，爱人关系。 】

&esp;&esp;滚金绛紫的香囊在戴好的一刻，触在少女腰腹上的修长骨指猛地用力，将香囊抽下砸开，连带已经系好的腰封，也一起被扯开。

&esp;&esp;即将消散的余晖将瞬间重叠的人影清晰投在地上。

&esp;&esp;还是那张冷硬长案，一条臂膀横陈在上，垫起一张桀骜又无畏、退去了脂粉的面容，压身的男人压不住自己声色中的颤抖，“你分明不是这样的！怎会变成这样？”

&esp;&esp;青年牟足了劲，少女便不再挣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