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柳姨娘三十出头,身姿更添风韵,大多时候周军远还是宿在柳姨娘的屋里。在柳明月未出嫁之前,周军远再不待见柳明月,也还是喜欢常常到柳姨娘这来。
柳姨娘见女儿盯着炕屏看,便解释道:“这幅炕屏,是你出嫁那日,主君差人送来的。”
“他还是每隔一两日就到娘亲屋里来?”柳明月牵着柳姨娘在榻边坐下,语气意味不明。
周军远对柳姨娘,并无什么风花雪月的怜惜,但凡到她这,就是为了留宿。
女儿乍然开口问这样的话,柳姨娘面颊飞上两抹红晕,不自在地垂下眼帘点了点头。
到底是关乎房内事,柳姨娘在女儿面前,多少感到不好意思。柳明月牵着柳姨娘的手,这才注意到母亲手腕上已经淡了许多的掐痕,此等暧昧的痕迹到底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。
柳明月握着柳姨娘的手一紧,这些年母亲为了她在府里与自己不喜的男人同床共枕,到头来,还被他们榨取最后的价值。
周军远表面人模狗样,实则伪善自己,害死她父亲不说,还趁人之危,借孤儿寡母的难处敲打,纳了她母亲为妾,还让她替他的女儿嫁给残疾的世子,好处尽落在他身上。
女儿希望这枚玉佩,母亲能让女儿来代为保管
柳明月眼底暗潮涌动,柳姨娘抬起眼来,就瞧见女儿眼底深沉的恨意,心下一惊。
“我的儿,你这是……你果真是在侯府受人欺负是不是?都怪母亲无用,没能留住你在身边,他们到底怎么对你?你……”柳姨娘说着就红了眼眶。
她人微言轻,知道女儿在侯府就算过得水深火热,她也不能相帮一二。
“不,没什么,女儿只是想到母亲委屈,所以不快罢了。”意识到自己没能克制住心底的恨意,柳明月忙将眼底汹涌的恨意藏进心底。
本来是正室与嫡女,到了周府来,两人的身份比从前矮了不止一截。就连在外人面前,母女也只能生疏地称姨娘、夫人。
柳姨娘没想到柳明月是为这个,心里更不是滋味:“你父亲去得早,母亲没有本事,终归是母亲没有用。侯爷与侯爷夫人可有叫你站规矩?”
疼惜地抚上女儿脸上大片的胎记,柳姨娘心情沉重,心想女儿的样貌倘若与从前一样,尽管替嫁会让夫家不满,也不会太为难她才对。
“我们只在头一日敬茶的时候见过面,之后就再没交集,他们不喜见到女儿,正好女儿也就没有站规矩的机会。”柳明月捂住柳姨娘的手,脸上笑得轻松。
“不喜见到你?我的儿,你方才说世子从屋里搬了出去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任柳明月怎么解释,柳姨娘都认定女儿的处境必然艰难。
柳明月没想到自己有意让周军远难堪的话,让母亲记在心里,愣了愣,回过神来轻笑着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,不过是世子事多,所以才不与女儿住在一起。”
她说得云淡风轻,没有参杂半分的伤心或是怅然,柳姨娘蹙眉看着女儿,认为女儿是为了不让她担心,所以才将与夫婿离心这样的事说得轻巧。
“世子高门显赫,对我们看不上也是意料之中,是娘没用,不能护住你也就罢了,还毁了你的终生,侯府看似体面,可你在深宅大院中,孤身一人哪会不受苦楚?”
柳姨娘说起伤心事,便伏在女儿的肩头垂泪起来,柳明月最见不得母亲如此,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,疼得她浑身难受:“娘,此事女儿无错,您也没有错,您别责怪自己。”
轻拍着娇美妇人的脊背,柳明月心里就如打翻五味瓶,母亲生得太出众,但性子懦弱,她只身一人,根本护不住自己,在周府,反倒成了没有选择的选择。
不过用不了多久,她将亲手改变这一现状,待她和离,就把母亲带离周府。
“父亲当初身死时,您带着女儿如何艰难,女儿都看在眼里,等日后女儿立住脚跟,定不会让您再受委屈,都会过去的,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。”
柳明月语气柔和地安抚着柳姨娘,她一番话,确实让柳姨娘心情好起来。
“对了,母亲,女儿记得你之前有一块很重要的玉佩,怎么没时时戴着?那玉佩还在母亲身边么?”等柳姨娘不哭了,柳明月才问起玉佩的事。
上一世柳明月如浮萍般飘来飘去,未有几分精力能放到母亲身上。所以她也不确定那枚玉佩赵姨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的,若这时候已经丢了,还真有些麻烦。
柳姨娘意外女儿怎问起玉佩的事情来,不过还是起身去把放着玉佩的匣子拿出来:“此物对娘来说很重要,因怕丢了或是碰坏,所以没戴着。”
她将盒子打开,莹润的如意玉佩映入眼底,柳姨娘不自觉扬起嘴角笑了起来。
“娘早年走失,不大记得从前的事,身上只有这枚玉佩是与父母留下,这些年娘一直妥帖收放,很是珍惜。”
柳姨娘将玉佩拿起来举到光下,阳光透过玉佩,照出无暇玉质。
看到玉佩完好无损,柳明月提着的心总算放下,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