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多少师兄妹死在凶兽之患之中,我们赌不起了。”“是啊,想想那些死在妖族手下的人,他们又何其无辜!”“小师妹,你快回来吧!”……王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。人界和妖族积怨百年,对妖的恐惧,早已写在了他们的血液里,无法改变。她索性不说话,只是抬头看着天。快要入夜了。雨后的云如同打散了的丝絮,被人随意扔在深蓝色的幕布上。她闭上眼,感受微凉的风拂过面颊又钻入衣领,那种微凉中带着萧瑟的感觉。“所以,小师妹你一定要护他么?”王婉用一声自嘲般的笑回答了他。睁开眼时,本命剑已经指向身前。“今日,他死我死。”“既然如此,多有得罪了。”这一声如同号令,那名说话的男弟子,率先朝着王婉攻了过来。紧接着,其他的人也再无忌惮,纷纷发起攻势。王婉挥剑之间,便已挡下数道剑光。那些朝着她飞来的弟子们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,留下的目光里,充满了疑惑、不解、愤懑、仇恨。他们想不明白,往日在斩杀妖兽一事上杀伐果断的小师妹,为什么有一天居然会成为他们除妖路上的绊脚石。最开始的时候,他们尚且留有余力,但随着王婉抵抗的时间愈久,便逐渐有人失去了耐心,使出的尽是杀招。王婉虽说修为比大多数人高上许多,但是此前她本就被赤邪所伤,此刻除了自保以外,更是要护住身后的柳轻寒,渐渐便有些力不从心。一把剑从身侧飞来,王婉挥剑将其斩落,转眼间又有人趁机从身后攻入。王婉凝气成掌,将其击退数步。她的招式,也从防守为主,慢慢开始夹杂了一丝杀意。不消片刻,已经有数位弟子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。疲惫感涌上心头,王婉再度抬手将一名弟子击飞出去。就在此时,一声怒喝有如惊雷,顿时从天边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“王婉,你为虎作伥,伤及同门,该当何罪!”化神期修士的一喝,足以让所有人耳膜都为之震荡。王婉忍受着耳朵里传来的疼痛,循声望去。清曜、子曜、灵曜叁位长老,正并排站在云端,俯视着此处发生的一切。方才说话的人是清曜,是她曾经的师尊。“不知何罪之有。”王婉答道。她一边说着,一边继续挡下那些弟子们的攻击。“我再问一遍,你该当何罪!”清曜再次怒喝。这一回,他手中那把泛着紫色光芒的巨剑,已经是指向王婉的姿态。王婉语气坚定:“弟子无罪!”清曜一声冷哼:“既然如此,我今日便替天行道,管教你这个不肖之徒!”说完,那把紫色巨剑骤然放大,呈遮天蔽日之势,朝着王婉头顶劈来。说是“管教”,但实际上化神修士的一剑,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要她的命。王婉根本没来得及去挡。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。柳轻寒挣扎着想要起身挡在她身前,但是他伤得实在太重了,每一个动作都让他身上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。“师姐你……这又是何必……”最终他们都闭上了眼。剑势如期而至,带来的风扬起发梢。109王婉本以为,自己就算是侥幸没死,也会感觉到一阵剧痛。但有一把剑,先一步刺穿了清曜的身体。“咣当”一声脆响传来,王婉后知后觉地睁开眼,看见清曜的那把剑失去了一切光泽,从半空中掉在自己眼前的地上。黯淡的剑身在地上弹动了几下,很快归于平静。她抬头望天。那金色剑光太过于耀眼,她这辈子都不会认错。而现在,太羲就插在清曜的身体里。清曜死死盯着穿胸而过的剑尖,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,想看清来者的面容。但尚未成功,他的头颅便垂了下去。太羲带着血色,划过几道好看的折线,被张子承收在身后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清曜的身体失去了重心,从自己面前坠落,直到摔在地上。所有人都安静了。包括那些正向王婉进攻着的弟子,也包括另外两位长老。“张子承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子曜道。张子承没说话,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。他只是从空中落在地上,然后一步一步向王婉走来。玄色衣角拂过地上寸深的草木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他的状态同样很差,就连嘴角也隐约挂着一丝血色。这叁天,大概是已经消耗了他几乎全部的修为。这也是为什么方才他没有选择帮王婉挡下一剑,而是直接动手杀了要杀她的人。步伐沉重,在距离王婉叁尺之外停住。“禁地之内的阳泉,亦是通往妖界的传送阵。你带他走。”“那你……”王婉忍不住问。她知道自己走了之后,张子承所要面对的是什么。眼前的男人仍旧一点表情都没有,显得更加陌生了。“走。”他再次道。王婉这回没有再犹豫。柳轻寒的身体虽然看起来清瘦,但他身上的肉没有一块多余,王婉费了很大力气方才将他扶起来。雪白的长发沾了鲜血,显得触目惊心,一丝一缕垂落在王婉身上。两人步履蹒跚,一步步向着禁地的方向走去。在他们的身后,张子承沉默地注视着王婉的背影,以及她手中的本命剑上,那缕青蓝色的剑穗。剑穗的样式古朴却精致,随着王婉的脚步,也一上一下摇晃着,直到和她的身影一起消失在目光尽头。随后,他回过身来,面对眼前成百上千的人。在他面前,是整个正道。“张子承,莫说你尚未举行继任大典,纵然是真的掌门,也没有一个人敢无故诛杀长老!”子曜的声音有几分颤抖。人群中,也有曾经与张子承关系不错的人,站出来道:“大师兄,难道就因为王婉她……曾经是你的道侣,你就要为她杀人?”“而且方才是她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