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记念犹豫地偏过视线,半晌才说:“好。”
两人组成一个奇妙的组合,去学校对面吃炸鸡。到炸鸡店后,云见微刷刷点好餐,然后跑出去给他爸打电话,让他爸自己解决晚饭,再帮他收拾下行李,然后来学校门口接他。
本来等着儿子回来做饭的云鸿舟平白被派了一堆任务,一头雾水问他有什么事,云见微说晚点见面再跟他说,然后挂掉电话,手指飞快打字给他爸发过去一条行李清单。
弄完以后,云见微回到炸鸡店,坐在沈记念旁边。
“你的身体还好吧?”
“还好。”
“沈记念,你的名字好好听啊,是你父母取的?”
沈记念像个小学生乖乖坐着,回答云老师的提问:“奶奶取的。”
“好巧!我的名字也是我奶奶给我取的。你猜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?”
沈记念想了想,说:“见微知着?”
云见微打个响指,赞他:“你好聪明!”
沈记念被他逗得笑了笑。
正好炸鸡上来,还有薯条,洋葱圈,可乐。云见微戴上手套,拿起炸鸡呼呼吹,吃得有滋有味。沈记念也拿起一小块炸鸡,慢慢吃。
两人坐在小店里,吹着空调,吃着炸鸡,面前墙上贴满了许愿的便签纸。
云见微说:“沈记念,这餐你请我吧?”
沈记念嘴里还咬着炸鸡,闻言嗯嗯点头。
“你现在还好吗?”
“什么?”
云见微想了想,斟酌语言:“我是想问,现在应该再没有人像之前那样对待你了吧?”
沈记念吃得脸颊鼓起,他嚼一会儿,咽下,摇摇头:“没事,周牧已经退学了。”
“那天晚上我看到不止周牧,还有其他人。”云见微观察沈记念的神情,“我也是不小心撞见的,我的手机掉在教室,柳哲骏陪我回来拿,就碰到他们从卫生间出来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沈记念的表情平静,“那些人只是听周牧的话。”
两人就不再聊这个话题,转而聊起别的。云见微很擅长与人聊天,从炸鸡聊到吃的,从吃的说到喜欢看的电影和动画,又说起自己在学摄影专业课和画画,周末还要补数学,忙得不得了。
直到天色渐晚,云鸿舟开车抵达学校门口。云见微与沈记念道别,坐上他爸的车。
云见微一上车就把整件事情和他爸说了。虽然班主任说不要告诉外人,但他爸又不是外人。
云鸿舟听完云见微讲完,思考半晌,说:“很好啊,这样你又多一个朋友了。”
云见微说:“可我感觉我好像不是想和他交朋友,我更多的好像是同情他。”
“小沈的遭遇是值得同情的,但你依然可以平等地看待他。每个人都会经历人生中的灰暗时刻,并不是说在人生低谷的时候,这个人的尊严就丧失了,对吧?”
“可是他被那样欺负过,他的心理状态还能恢复正常吗?”
“这就要看他自己。”云鸿舟说:“看他是否还想自救,是否坚强。当然,周围人的帮助也是非常重要的,首先学校要帮助他排除那个威胁他的因素,另外,老师也需要帮他做心理疏导,他的家人和朋友也应该给予他鼓励。”
“可是他好像没什么朋友。”
“你想做他的朋友吗?”云鸿舟笑着说:“他可能和你从前的朋友们都不大一样,当然世界很大,你总会遇到不一样的人。不过对待这样——经历过创伤的人,你需要有更多的耐心和责任心。你能做到吗?如果不能的话,就不和他做朋友好了。”
云见微:“我有耐心的啊!”
“有是有,不过微微还是个小孩呢。”
“我十六岁了,今年夏天就过十七岁生日。”云见微不服气:“我对朋友是很看重的。”
云鸿舟被自己儿子逗笑:“你自己决定就好。不过要注意安全。”
“什么注意安全?”
“你说的那个周牧,在我看来他的精神状态是最有问题的。”车已快到机场,云鸿舟边看后视镜边慢慢转弯,说:“他因为这件事被退学,可能对你们产生报复心理。下周开始爸爸就开车来接你,忙的话就让爷爷奶奶过来。顺路也可以接小沈和小柳,可以吗?”
云见微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,像周牧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富二代公子哥,多半不会放过害他退学的人。不过云见微最担心的还是沈记念,因为沈记念看起来总是一个人,另外说实话,他看起来又很好欺负的样子。
至于自己,云见微有家人在背后支撑和保护,身边朋友又多,几乎从未产生过对某件事或某个人害怕和胆怯的心理。他自己——云见微挺有自知之明——还是很弱小的,但他得到了绿荫的庇护,于是也想把这份庇护延伸到沈记念的身上。
飞机抵达申市,夜已近深。云见微一出闸口就看到等在外面的祁峰,他马上跑过去:“哥!”
祁峰走过来帮云见微拿过背包,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