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天黑,公子还是没去书房,景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直接找了过来。他把帛书一收,背起手来在廊下踱了几步,又抬头瞧了瞧夜色,说:“备车,我要去趟宫里”。“诺”,景安应声离去,他转身回房。一掀帘子,见她侧身朝外躺着,正在揉眼睛,他抿唇笑了,慢慢走过去坐到了榻边上,“醒了?”她勉强撑开眼皮,说:“我好像听到景安的声音了”。他点了点头,给她掩好锦被,问:“肚子饿不饿?”一提饿这个字,她的肚子很给面子地,咕噜咕噜叫了两声,她忙捂住。“看来是饿了”,他笑笑,“想吃什么?我让下边的人给你预备”。“景安找你是有事?”两人各说各话,倒出奇得和谐。他揉捏着她细软的小手,有些遗憾有些不舍地说:“我得回宫一趟”。她眼神陡然清明,支起身子,问: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她浑身赤裸,不着一物,因起得急,锦被从肩背上滑落,整个身子都袒露了出来。“差不多酉时了”,边说着,他拉起锦被,给她裹好了,又说:“炭火熄了,屋里冷,小心着凉”。“都这个时辰了”,她神思不属,小声呢喃一句,又探询道:“这么晚了,还要去宫里,是有要紧事么?”“没什么,只是想起还有件小事忘了处理”她追看着他的眼睛,半信半疑地,“小事非要这么晚入宫?是宫里出什么事了?”神色也焦急了起来。他想了想,如实说道:“不是宫里,是朝堂之事,博望侯策动几个朝臣,打算明日朝议反对陛下更换雁门郡太守”。她肩膀立时塌了下去,脸上的紧张也烟消云散。他看着她,不动声色问:“阿衡很担心宫里?”那是自然,她垂首不语。她的心焦和沉默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,他心照不宣,只扶住她的肩头,说:“再躺一会儿罢,我让人给你预备吃的和洗澡水”。她裹着锦被,依言躺下,眼睛却怔怔地盯着墙角的烛火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“不用等我了,忙完了恐怕宫门都下钥了,我在宫里住下了”,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鬓发,意犹未尽似的。“嗯”,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,等回神,帷帐内已空无一人,地上的衣裳都被捡起,搭到了屏风上,卧房里有纷乱轻微脚步声,是哑巴侍女在点亮各处的油灯。